【龙燕】春日迟
*原剧情向龙井×子推,纯属个人臆测,请勿当真
*文名非原创,取自河图歌曲《春日迟》
*我相信大家都看过活动剧情了,所以文中有些不必要的解释我就不啰嗦了
*许久不写有些手生,ooc严重
已经预警过了哦,被辣到眼睛不要怪我咯,咳,一切ok往下看。
乙酉年,仲夏,皇城。
琉璃金顶之上大风作势,乌云从四面八方而来向巍巍宫殿压去。快如白驹的电闪隐约围成一张网,将这一方土地内所有生灵都网罗其中。
一时只闻天地风啸,仿佛被按在水下的暗潮汹涌,蠢蠢欲动中只待一声雷鸣破开虚无。
宫中一处屋檐下有人偏在这时开了一扇小窗,带着潮湿和凉气的风声势浩大灌进去,那人一身磊落白袍登时沾了雨云冷意。青年抬起头,眯着眼望向格窗之外三寸天空,眼神却是空的。
他的脸在阴沉天色下也显出几分晦暗,袖手的模样还仍是文雅风流。
最后的风骨,亦或是最后的信任。
他在等一个结局。
而另一边金銮大殿,也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在大开的窗边迎面狂风,目视远方望不到头的天穹。
一阵无声的电闪,那人一身镶边金袍,九爪的龙在衣上怒目圆睁张牙舞爪。旁边侍立的内监望着天子晦明不辨的神色,欲言又止。
“陛下……”
年轻的帝王负手,无意捏紧的手指被玉扳指硌住。他眉宇间刻出一道深深的皱痕,像平缓的山峦上无意被劈出的沟壑。
“传朕旨意。”
天子开口,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从喉间一字一字发出声,声音不怒自威:
“龙井居士,即刻起解除软禁,两个时辰后押至东华门。”
“斩立决!”
雷声乍起!
一声炸裂开的闷响从九霄云端滚滚而来,瞬息之间伴着扭曲的闪电传向四面八方,人间一片雪亮仓皇。
帝王最后三个字沉沉压住雷鸣之末,掷地有声。倾盆大雨在此时泼下,噼里啪啦打成一片蒙蒙雨雾,转眼湿了皇城红墙琉璃瓦。
他身后的内监浑身一抖,急道:“陛下!居士他……”
皇帝蓦地转身,皱眉盯住试图求情的内监,却未发一言。
上了年纪的内监惊惶跪下,膝盖扑通一声磕在地砖上,全身抖的连伏地的背脊都在瑟瑟。皇帝目光淡漠,跪下的人却只觉身上如有芒刺。
“……陛下圣明。”
内监不敢再劝,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下。跨出殿门那一刻有小太监上前来给他撑伞,他伸手拦住,略显佝偻的身子独自扑进瓢泼雨中慢慢跑远了。
皇帝收回视线,原先冷清的目光一点一点随着溅进来的雨水层层瓦解。矛盾、痛苦、茫然……这些情绪一股脑的冒出来,出现在青年的眼睛里。
他连表情都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你会是妖邪……”
年轻的皇帝喃喃自语,顺势而下的雨帘遮住他的脸。
“你一定会走的……两个时辰……这样你就有时间逃走了吧……”
——————
白袍青衣的居士仍站在窗边,溅进窗棂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淡泊眼神里渐渐有什么化为灰烬。
可那灰烬里,还有一星半点的火花在顽强的扑朔。
他不会放弃我的。
是吗?如果你还是龙井居士,他自然不会放弃,但你现在可是……
闭嘴。
呵呵,你现在可是妖邪。
……我不在乎。
他在乎。
……
还要坚持吗?那就看看,最后你等到的是什么。
龙井收回目光,转身走到案几边坐下,提起桌上一壶冷茶。
往常这种茶决计入不了龙井居士的眼,但今时不同往日。四面八方涌来的恶意逼得本该高高在上的谪仙如今在七苦狱中苦苦挣扎,不得脱身。
从前所有的赞美和羡慕此时都是刮骨钢刀,一刀一刀削下他的血肉骨髓,恨不得立刻要将他斩碎。
怀揣遥遥愿景入世,落得人人喊打下场。
闷雷滚滚而来,混在滂沱大雨里难掩震慑。院子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两个侍卫分站一边扶住门扇,斜向屋内的视线里厌恶又藏着恐惧。
——关在里面的人,是妖。
——妖?!那不就是怪物!
——这鬼天气,还要淋着这么大的雨去那个院子。
——呿!晦气!
龙井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倒茶的动作一顿,他立时看向门口的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有含蓄的期待。
内监走进来,一身湿透在屋外停下。他和屋里的人隔着檐上一道细密如帘的雨瀑,扬高了声音道:
“陛下口谕,即刻解除龙井居士软禁。”
青年的眼睛里一簇火还没有升起来,内监接道:“两个时辰后押至东华门。”
“斩——”
“啪!”
青年手里的茶壶摔的粉碎。
跟着碎瓷一起溅落的,还有他眼里将将燃起的火星。
天际一声响雷蓦然炸起。
“轰——”
——————
“轰——”
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蓦地惊醒,指尖碰到额头只摸到一手冷汗。耳边闷雷声渐散,很快又是一声,绵绵不绝的阵势比之几十年前那一场浩荡的雷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龙井蹙眉,稍微动了动因一直扶额而眠有些酸麻的手腕,神情却漫不经心到现出几分恍惚。
又梦到那时候的事了。
那是他第一次入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食魂在某种意义上是不会“死”的,只要这道菜还流传于世,他们就会永远存在。
如果他不是食魂,恐怕那道枭首的旨意下达之后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能逃离皇宫。可从根源上说,如果他不是食魂,又何来妖邪之说呢?
奇才从神坛跌落尘埃,不过一瞬间的事。
人们怎么看他他并不在乎,所有人,他都不在乎。可唯独他的贤兄……
他不信他。
他负了他的信任。
从内监口中高喊出“斩”字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经恩断义绝了。可他还欠自己一个道歉不是吗?
龙井起身走到窗边,微微眯起眼望向天际沉沉乌云。玉茗山庄内曲水回廊,竹兰掩映,一派大好景色全都披着层灰霾,在苍穹雷鸣之下瑟瑟。
这是他送给他的地方,他会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檐下做窝的燕子忽然叫起来,幼小的声音细细密密混在一起,和着惊蛰尾声的雷催来雨水。
龙井抬了抬眼,从回忆中拔出思绪。他瞧着屋外燕窝一角,随即拎了扇子转出屋去看这窝每年都会回到这里的燕。灵巧的鸟正在他抬脚跨过门槛时穿雨归巢,交错尾羽在密如针脚的雨丝里裁开伶俐而流畅的弧度。
巢里的幼鸟啁啾不止,母燕一一安抚后将食物喂给她的孩子们。
龙井站在原地看了半晌,直到芭蕉叶都被打湿了好几层,有个小厮忽然走近,站在廊下恭谨道:
“居士。”
龙井回过神看他一眼:“何事?”
“后山水涧处发现一……怪人。”小厮踌躇了一瞬,吐出最后一个词。
“怪人?”龙井蹙眉,目光从那一窝燕子处转到小厮身上。
“那人……身负双翼,我瞧着,似是很疲累的样子。”
龙井挑了挑眉。
“居士,您看……”
“我去看看,你不用跟着。”龙井接过小厮递来的伞,眼神里一派认真。
身负双翼之人……
——他是妖怪!是妖怪!!
——奇才?可笑,现如今连妖邪都能被称作奇才,呵!
——你不是妖吗?那你应该不会疼的吧。
……
“等等,你去取些伤药给我。”
“居士?”
“……”
“是。”
———
轰鸣的水声从桃林深处遥遥传来,和着枝叶间细密的水汽给访客以扑面凉意。这时节桃花本应盛开,奈何今年一场倒春寒,三月暖意来的迟了些,致使如今一林桃树放眼望去也没几个花苞。
龙井往日去茶园时经过这里总会多看两眼,可现在却没有一丝兴致。他撑着伞,雨丝斜斜打来略过纸伞湿了他的衣裳。
小厮说的水涧,整座玉茗山就只有一处,在桃林的尽头。龙井不经意加快了脚步,他穿林而出,身上一星浅淡的湿润桃香。
而林间穷尽处,水声浩大。
龙井听见耳畔嘈杂水音,微微抬起纸伞。伞檐之下,青年清隽的脸一点点现出,最后是一双眼神冷中带着些微傲气的眼。
然后他怔住了。
青年面前不远处,铺开的水幕倾泻而下,腾起丈余冷冽雾气。身负双翼的年轻人站在涧边一处裸露的黑石上,他背对着他,也不怕被溅起的水花打湿衣裳,只袖手抬头看着飞流直下的湍流。
龙井目光在那双巨大的羽翼上顿住,漫天水雾中他看见上面凌乱纠结的羽毛和血渍,不禁皱了皱眉。
那人在这时忽然转过头,一张淡漠却五官精致的脸撞入他的视野。
轰——
惊雷一声起!
两人都没有动。
白袍青衣的青年隔着挥之不去的飘渺水雾和对面一身是伤的年轻人对视。
轰隆隆的水声应着九天雷鸣,成为唯一的绝响。
那是龙井第一次见到子推燕,记住了对方额间漂亮的金钿花色和人间少有的淡漠眉眼。而子推燕第一次见到龙井,记住了那双看似温润内里却万物枯涸的眼睛。
他想,这世上原来有一种消亡,叫做心死。
“你来了。”龙井坐在棋桌后,一手点着棋子,另一手执着卷书。
今日阳光灿烂,连带着风都携着暖意,龙井索性将小几搬到院子里,边晒太阳边下棋。
一阵异样的风响,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小几旁一丛桃枝抖了抖叶子,开的饱满的桃花一派锦簇中挤下几片花瓣,摇摇晃晃落在龙井手边。
没有回应,只有风响之后一声略显踉跄的脚步声。
青年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蹙起眉回了头。
“啪嗒。”
棋子落回去发出极其清脆的响声。
“子推兄?”龙井有些错愕的望着身后风尘仆仆难掩疲色的年轻人,看见他身上破裂脏污的衣裳和血迹斑斑的伤口。
子推燕只是沉默回望,眉宇间凝着常年堆砌的悲哀。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想提起自己经历的事,可那一块映着血色的金钿花显出他过分苍白的脸色,让龙井心中蓦地腾起无端的愤怒。
无名火起。
子推燕轻叹一声,语气里少有的透出疲惫:“我想借你这里……”
他的话刚起个头,下一刻便被攥上手腕的掌心给烫了回去。子推燕眼里流露出惊讶,他勉强跟上龙井的脚步,眼睛里映出龙井阴沉的侧脸。
一向轻步缓行的居士走的飞快,每一步都怒意沸腾,又像被什么驱使着不得不快一些,再快一些。
子推燕有些疑惑。
他在急什么?
他在……害怕赶不上什么?
龙井牵着他走过置了水车的池塘,后院中晒出的药材香被水汽牵引着在阳光里化开。两人都一语未言,任凭脚步声中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发酵为更压抑的重量。
直到龙井将子推燕身上的伤全部处理完,让他转过去给他清理翅膀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居士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声音绷得像紧拉的弦,行将断裂。
“这是第几次了?”
子推燕背对着他,看不见龙井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他自然明白龙井此刻心情不好,可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让他有些迷惑,连带着脸上也露出一点茫然。
龙井等了片刻没有等到答复,他料想对方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可他此刻也没有什么耐心等子推燕自己推敲出来。
巨大的羽翼被龙井托在手中,伤口被扯动,子推燕颤了颤。
龙井动作停了一瞬。
他站在子推燕背后,能清楚的看见这个比自己稍矮一些的人所有细微的举动,也能感受到手心触碰到的双翼的温热。
不似当年皇城一场雷雨,冷到刺骨。
这个人和那时的他一样。
他们都不是怪物。
可那时候没有人在他沉入深渊时愿意伸手扶他一把,现在子推燕有他。
他们也是不一样的。
不,与其说不一样,不如说子推燕是独一无二的。这样温暖却又无限疏离仿佛永远也抓不住的飘渺感,他从第一眼就确认了,他是他的、他的……
龙井找了把软毛刷子,一点点刷下羽毛上凝结成块的泥土和血渍。
“这是第几次被外面的人……欺负了?”
子推燕恍然,他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了。”
龙井在身后盯着他,逆光的眸子深邃如潭。
子推燕似乎晃了下神,半晌又道:“毕竟生了这对翅膀,他们总是拿我当妖邪。凡人大多如此,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惧我是常情,无需计较。”
龙井听得蹙起眉。
子推燕的声音变得低了些:“我本就在追求消亡的路上,无需为这样的事耗费心神。”
龙井的眉蹙的更紧。
他一直以为这人本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原来子推燕的不计较就是从来不曾在意。
一个从不把自己置于红尘中的人,何来算计红尘;一个一心寻死的人,哪会在乎褔凶。这样的人,他就算历遍千万风雨殊途,眼里又何曾装入过这大千人世,侧目过沿途山水河川?
如今他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龙井心中怒火愈盛。可他没想到,子推燕的下一句话几乎要将他引爆。
“今日我本不欲来玉茗山庄叨扰于你,只是近来我恰好在玉茗山附近,且身上的伤似乎重了些。你放心,上完药我便走,不会给你添麻烦,若是那些人找来,你只说从未见过我就是了。”
子推燕说完,察觉到身后的人不仅没了声音,连动作也没了。他有些奇怪,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觉得没什么错处,便想扭头去看。
他还没来得及动一下脖颈,一双手卡着他的肩将他转过来。子推燕猝不及防对上了身后龙井阴郁成冰的脸,惊得往后躲了躲,可肩上的手却无法撼动一样死死箍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怎……”
“在你眼里,我便是那样的小人?”
子推燕微微瞪大眼睛,不过一瞬,他又垂下眸子恢复了往日里平淡的表情,连叹气的语调都和以往一般分毫未变:“我绝无此意。”
龙井猝然放开他的肩膀,两人在窗扇后透进的阳光下相对无言。
子推燕站在龙井的影子里,垂在胸前的发随着他的呼吸微微一动。
“抱歉。”龙井的嗓音落下来,像在沾了盐的碟子里滚过一遍,涩的有些异样。
子推燕抬起头,和他对视。
“你以后,可以随时来这里,玉茗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开放。”龙井回应着子推燕的视线,然后他极缓的抬手,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越过子推燕的肩落在他背后的羽翼上。
“或许现在你在那些凡人的眼中是妖邪一样的存在,但你放心,终有一天你可以堂而皇之行走于世,我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辱。”
龙井的手附在翅上柔顺的羽毛上,指腹轻轻地摩梭,仿佛还能从那里感受到石子和沙粒的粗糙。
他随着手向上拂过的动作往前迈了一步,脸颊几乎贴在子推燕耳边。明明是无端暧昧的姿态,他低垂着眸子的神情却含着敬意与柔和:
“因你是我的……”
“神明。”
子推燕睁大眼睛,瞳孔猝然缩起。
————
“少主!”春卷从月亮门后穿出来的时候,空桑年轻的掌门人正在慢慢抿着杯中清茶,被这猝不及防一声喊吓了一跳,随即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少女伏桌不起,春卷也是一惊,连忙放下怀里抱着的纸鸢去拍少女的背。
“少主!你没事吧?!”
“没……咳咳咳!没事……”少女晃了两下手,在抬起头的时候脸涨的像成熟的山楂果那样红,“春卷,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我看今日天气好,想和少主一起去放纸鸢,可以吗?”
“唔?”女孩随意抹了两把脸,看到春卷手中重新拿起的纸鸢,“可以啊!”
“太好了!少主,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诶?对了春卷,龙井虾仁和子推燕,你看到他们了吗?”
春卷思索片刻,道:“没见到,倒是那位老爷爷,没多久就下山了,龙井哥哥一直把他送到门口,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少女闻言,垂眸笑了笑,她接过春卷手中的燕状纸鸢,缓缓道:“有时候,送别不是因为舍不得。”
“那是因为什么?”春卷有些不解。
少女转身揉了揉男孩的头,轻声道:
“是为了再次相遇。”
春卷愣了愣,随即软了眉眼,笑着在少女的手下悄悄蹭了蹭。
两人穿过玉茗山久负盛名的桃花林,一路向里。这时节的桃花开到荼靡,也行将凋谢,正抓紧最好的一段光阴努力盛开到最美。
林中热闹至极,草木盛时莺歌燕舞。春卷跟着一只燕子跑的飞快,短发的少女缀在后面追,怀里抱着只绘彩的纸鸢直喊“等等我”。
“少主!快点!”
春卷跑向那只燕落脚的桃树,却眼尖地看见了树下的两个人。
“等等、等等……春卷你跑太快啦!”少女撑着膝弯腰喘气,额上都浮出一些汗滴。
“嘘——少主你看。”
“什……咦?”
龙井虾仁和子推燕?
子推燕不是受伤在上药吗,怎么这会却在这里?
少女连忙把春卷拉到一颗桃树后藏好,两人悄咪咪侧着脸往前看。
子推燕正蹲在树下,一手抱着膝,另一手执了树枝在地上轻轻的画,也不知他在画什么。他的羽翼完全张开,棕褐色的羽毛将身后的龙井完全笼在中间。
自从不久前重伤的子推燕在危急中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两人相处的氛围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空桑的少主回想了一下自己曾向佛跳墙讨教过的那些略带了风花雪月意味的词汇,想了半晌才挑出一个词来形容这样的气氛。
——暧昧。
但又掺了不惹世俗的平淡。
龙井在用一把软毛刷轻轻扫着手中的羽毛,面上没什么表情,这些动作好像已成了习惯。
“子推兄。”他忽然唤了一声。
子推燕缓缓扭头,龙井感觉到手中的羽翅极轻微的颤了颤。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拂去翼上的脏污。”
子推燕怔了怔。
龙井搁下软毛刷,抚平羽毛上一点翘起的地方。
子推燕望着他的动作,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终于不再是他的神明,终于不再是过去的他的投影……可他似乎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友人。
子推燕意识到,自己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为了一件事而困惑。龙井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暖春初阳透过层层叠叠的锦簇花朵,沾惹了馥郁桃香,细细洒在青年额间漂亮而繁复的金钿花上,衬着他精致眉眼,不似人间。
年轻的居士一如当年般背对着阳光,将手中的燕子笼归于自己的影子里。
龙井微微弯下腰,脸颊凑近了子推燕的翅膀,羽毛的末端被他的呼吸牵动,轻轻一掠又拂过他的脸。
“从今以后,你是人们眼中的春神,再也不会受人欺辱,你的双翼亦不会再沾上泥土血迹。这次,是最后一次。”
龙井偏头,鼻翼从羽侧擦了过去。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子推燕望着他,觉得胸口里有什么东西忽然快了一拍,连带着身体也轻微的颤抖。
“我的……'神明'。”
忽然一声轻灵的燕啼从半空掠过。
随后万籁俱静,风从林间过,引飒飒花雨如瀑。
龙井抬眼,细密的眼睫下露出一星浅淡的笑,暖如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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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我从开始写到现在写完,共计一个半月,中间各种不务正业,最后故事还是给我难产出来了。嘛,初衷其实是想看龙井和子推的相遇,没想到最后写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罗里吧嗦……这个ooc已经很严重了,能看到结束的姐妹,给你们比个心,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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